雪楓紀實

之一 給平原

燕子飛了

有再回來的時候

桃花謝了

有再開的時候

然而  蠟燭燒盡了

卻沒有復燃的剎那

一根英挺偉岸的蠟燭

犧牲他的容顏

不顧他的性命

做黑暗的明燈

茫霧中的指南針

直到

蠟盡成灰  燭淚落盡

像那春蠶──把心力都付出

闔上雙眼  依稀記得

您的諄諄教誨

彷彿言猶在耳

您的殷殷期盼

流露在字裡行間

您的字字珠璣

撒播在我們心田

您慈詳和藹的笑

在觸手不及的天邊綻放

就這樣揮一揮手

不帶走一片雲彩？

哀悽、感傷、悲慟、惆悵

都無法埋葬心中的傷口

雖然您的身軀不在

但您的精神永存

那份刻骨之愛

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們胸口

我將收起淚水

踏著您用血淚舖成的道路

我將不再哭泣

化悲憤為力量

我們將續燃您用燭淚勾成的遺願

點燃未燃的心苗　萬火齊亮

我們將不辜負您的心意

成為西方的寶螺

之二 留水城

打開心靈的那扇窗

映入眼廉的

是樑柱上的燕窩

窩裡

是嗷嗷待哺的乳燕

和那操勞成疾的老燕

那小燕吱吱直嚷餓

老燕不停穿梭奔波

只為餵飽黃口

那麼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打開記憶的一扇門

放眼望去的

是狂風驟雨的松林

遠處

一把青色的巨傘

立在狂風暴雨中

忍受著無情吹打

野火燒不盡

風雨吹不倒

深夜 睜開雙眼

眼底淨是 伸手不見五指的光

倏地！

一盞明燈亮起

是路 一條心靈相通的路

這條路 非走不懂

這條路 無燈不見

爺爺

回家後遍尋不著的椅背

在您的房間

那裡還是一塵不染

那盆螃蟹蘭

今天還是健在

意外地看見桌上留著的

寫著我名字的

已泛黃的滿分考卷

今後 沒有您的獎勵

我還是會成為女牆人

只因 我想把這一切的榮耀

送給 我的爺爺